文/王新喜
热播的反腐题材电视剧《人民的名义》最近引发从媒体到民众的广泛热议，收视率一路飘红破2，在《琅琊榜》播出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这样引起线上线下广泛热议的国产良心剧已不多见，这部电视剧在豆瓣上的评分一度达到9分以上，百度指数在一周内暴涨1000%以上，刷屏微博微信，网络播放量也早已突破19亿，同时刷新首播剧多项纪录。豆瓣当前8.7分，成了一部现象级爆款作品。
这部剧火了之后，在诸多热议的话题中，一个话题尤为火爆，即80位戏骨总片酬不敌一小鲜肉。因为这部投资仅仅1.2亿的据，该剧看点在剧情题材尺度大之外，另一大看点在于该剧有许多国内知名老戏骨将剧中人物拿捏得相当好，演活了人物，比如侯勇扮演的赵处长两集的出演就已经用演技为该剧的水准定调，但这些老戏骨加起来的片酬才4800万。
但在当前市场畸形的环境下，许多小鲜肉明星动辄要价几千万片酬。在这种大环境下，像《人民的名义》这样片酬占比不到50%的影视剧在市场上几乎凤毛棱角。但尽管片酬低，剧里的老戏骨演技与相对精良的剧集让人们联想到当前小鲜肉肆虐的影视圈大环境，对比之下，此类国产良心好剧已不多见。
在这这种对比的背后，其实是人们对于当前被无演技不敬业高片酬小鲜肉主导的影视圈不断催生烂片的大环境已经忍太久了。大家应该会记得去年暑期档有超过90部新片上映，但烂片几乎占到三分之二，多数又是小鲜肉明星支撑起来的粉丝电影，去年小鲜肉电影票房同比大幅缩水，65%以上的影片豆瓣评分都在5分以下。
早前关于某小鲜肉雇水军互黑，一夜刷掉几十万的案例新闻，更引发了圈内关于替身演员、抠图演戏、人皮面具等影视行业乱象的大讨论。很多人都明白的一个基本常识是，国内那么多烂剧之所以烂，源于钱绝大部分都花在明星演员和后期营销刷分与炒作上，真正需要钱的道具、剧本、后期制作等等各种环节没钱支撑，烂片成堆出现也不足为奇了。
这种商业理念下的市场环境，必然是劣币驱逐良币，当前许多鲜肉明星高片酬，但剧作布景粗制滥造，细节与场景缺乏打磨，更依赖抠图解决场景问题与替身问题。而国内资本重快钱，认为小鲜肉明星有粉丝有颜值，可以带来巨大流量可以有效的导入到互联网平台之中，这使得购剧方、电视台、影视公司青睐与重视这些流量明星和鲜肉，助推了这些流量明星的片酬，明星天价片酬更是屡屡成为近期两会热议话题。
据Wind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上半年，14家影视公司净利润总额约为25亿元，其中，近六成影视公司净利润不足1亿元，赚钱能力远不及旗下明星夫妻。有业内人士指出，一对一线明星夫妻，年收入通常都能超过2亿元。
所以说，资本市场与影视圈力捧小鲜肉，使得小鲜肉明星漫天要价，制作方与投资人只能咽苦水，只能从编剧、布景、配音、或者特效等其他环节压缩经费，削减预算了。但在美国好莱坞影视产业发达地区，演员片酬一般不超过整体制作成本的30%。因为在制作成本一定的背景下，演员获得的片酬过高，就势必挤压其他环节的制作成本，最终将影响整个作品的质量和艺术效果。这是国内频频出产烂片的根源。
如果小鲜肉天价片酬带来的是高质量的影视作品自然无可厚非，但现实则是，伴随着天价片酬是许多鲜肉明星职业道德和素养的缺失，更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导致影视圈现在的畸形和不良风气在蔓延，许多投机取巧的作品被搬上屏幕，各种抠图事件、水军事件、替身事件只是冰山一角，当然，这也与当前影视行业规则制度没有跟上电影市场发展有关。著名话剧导演赖声川老师曾经曝某位鲜肉演员不背台词，贴演员身上照着念，把很有尊严的演员变成了小鲜肉的人肉提词器，他认为对这种演员一点合作的兴趣都没有。
而宋丹丹老师此前更是批小鲜肉攀比心重，她表示很多小鲜肉总想着一夜成名，成为成功人士，但其实有许多事情不懂，没有人教他们怎么做人。
如果现在的电视电影圈投资人只会盯着小鲜肉，一方面是盲目的一厢情愿认为小鲜肉必然会带来大流量与大卖作品的畸形的价值观，另一方面也在于他们对于电影电视作品与品质缺乏基本的辨识能力与专业素养。
我们看到，《人民的名义》戏骨扎推，但演员敬业，片酬低。而当前火起来的达康书记就是一个典范，据说接到这个角色的吴刚（达康书记饰演者）在人物的小动作、台词、造型和道具上下了不少苦功，吴刚特意在网上搜集了市委市政府的各级领导的海量视频，来研究他们举手投足，最终成就了一个性格形象丰满的市委书记形象。老戏骨的敬业却恰恰与高片酬、演戏念台词且善于操作社交媒体水军造势的小鲜肉们形成对比，这是一张照妖镜，戳中了人们的心底的那一点共鸣。
但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在为《人民的名义》找投资的过程中，导演李路接触过的数十家大公司，包括了国企、民企、上市公司、影视界领军公司，结果许多投资方都在不同阶段撤资出逃，这部剧也差点因为缺钱而胎死腹中。显然，许多电影公司、投资人会按照以往对于这类主旋律题材影视作品的判断，认为一部政治题材的反腐剧，既主旋律，又没有小鲜肉，必亏无疑。
这体现出，当前很多电影投资者对于什么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把握不准。他们害怕敏感题材不好掌控，担心钱打了水漂。显然，他们事实上对于电影电视剧的用户需求、观影趋势以及当前反腐这类政治话题逐步开放的大环境缺乏一些基本的判断与素养。人家用小鲜肉，我跟着后面投钱会比较安全，导致小鲜肉横行要价虚高，烂片泛滥，观众不买账，投资人血本无归，小鲜肉被喷。碰到真正的有价值真正能触动观众内心的作品，反而看不懂了，只能沿袭以往的陈旧的不碰政治话题的这种拍戏经验，不碰敏感题材。西方人常称中国人傻钱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事实上，影视圈投资人以及导演编剧得看清当前用户与观众的一些变化。很多时候其实这些影视圈的投资者被困在一个鸟笼思维里，自以为年轻人理所当然喜欢看小鲜肉穿着时尚的衣服在荧幕晃来晃去会尖叫。但事实上，抱持这种思维的投资人可能活在一个假想的环境里，他们陷入了一种鸟笼思维之中，所谓的鸟笼思维是：挂一个美丽的鸟笼在房间里最显眼之处，过不了几天，主人会做出下面两个选择之一：把鸟笼扔掉，或者买一只鸟回来放在鸟笼里。
鸟笼思维告诉我们，人们绝大部分的时候是采取惯性思维，尽管并不是漂亮的鸟笼里都应该装上一只鸟，但可惜的是人们总是处于这种思维的局限里面。对于投资人来说，他们当前的惯性思维是，任何一部投资的电影，都要找几个小鲜肉明星来带流量，就拿电影市场来看，近年来由小鲜肉担纲的烂片票房赔本的已经不在少数，很多观众已经不买小鲜肉的账，但投资人依然想不到用小鲜肉之外的破局方法，于是陷入到一种鸟笼困境之中。
但他们应该要明白一个现实是，当前的年轻人是活在一个社交媒体、自媒体空前繁荣的时代，这个时代，自来水与意见领袖与关键平台的力量是非常强大，根据引爆点原则，流行潮的兴起，必须做到把有限的资源集中用到关键方面，集中用于联系员、内行和推销员这3 类人身上。
《人民的名义》几乎就是依赖社交媒体、自媒体自发传播，因此可以说，《人民的名义》的口碑传播功不可没，在这一过程中，播出平台、新闻媒体、自媒体、用户等都在扮演推销员的重要角色。尤其是在当前诸多电影类垂直自媒体积累了大量粉丝，擅长对当前各种电视剧、影视作品拍摄手法以及内容槽点、明星演技等各方面的点评与解构，他们充当了一个个二次传播的节点，起到了内行人的作用，而粉丝在这种环境熏陶下，对一部片子质量的好坏都有一定的判断，当前互联网时代，质量上乘的片子有机会在口碑的发酵传播下迅速走红。
这对于小鲜肉来说，如果年复一年都拿不出一定质量的作品，长期依赖微博水军营销上热门话题的方式来运作，便很难在众多传播节点中达成口碑效应，而烂片会在社交网络用户与内行（自媒体大V）的群嘲效应中被迅速拉低分数与口碑，其未来的掉粉之路也是可以预见的。
另外，电影电视投资人、编剧、导演如果多一点社会责任感，小鲜肉当道、烂片横行的影视圈才会扭转。早前就导演就指出：如果投资人跟我说要在电影里安插一些小鲜肉演员，既然要用就是看上了某点可取之处。如果是无关痛痒你让他滚蛋就完了。显然这是影视圈有担当的投资人该有的态度。
《人民的名义》投资方之一大盛国际的安晓芬女士被问到为何要拍这部戏，她表示：得知是高检牵头，周梅森老师编剧，李路导演，这么强的牵头阵容，这么好的制作班底，我怎么可能会错过呢？她认为影视文化公司应该承担起社会责任并致力于传播正能量。
从当前的趋势来看，小鲜肉明星作为当前影视文化工业生产线上的一环，其价格、价值已经被粉丝、投资人捧得太高，其产出的价值已经严重背离其本身的价格，当然，人民的名义火爆却导致小鲜肉频频躺枪，也是说明当前的影视行业积弊已久以及许多观众对小鲜肉无表情念台词、抠图拍摄、替身泛滥、烂片扎堆的现象其实已经怨念已深，观众对于这种拨乱反正的期望太大了。真正的良心剧绝不是靠着鲜肉明星IP取胜，而是真正在作品层面尊重观众的智商，永远不要低估观众与移动互联网环境下长大的一代，这个道理，现在很多只会给小鲜肉送钱的投资人与影视公司恐怕一时半会是明白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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