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俭。(于卓/摄)
《中国青年报》:《摇摇晃晃的人间》在国外放映后反馈如何?您觉得外国观众看懂了您的片子吗?
范俭:这部影片跟我以往的片子在国外引起的反应不太一样,应该说《摇摇晃晃的人间》是我所有作品中,国外观众看起来观影障碍最少的一部,几乎没有他们理解不了的东西。不像我之前的作品,国外的观众会先问很多背景知识,比如户籍制度是怎么一回事,计划生育政策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才会和你谈影片本身的人物等等。
这部影片最直接的观影反馈来自于女性观众。女性观众会非常直接和敏感地进入这部影片。比如在一次观影活动上,两个女性观众凑过来,听到我说这是关于一个女人的影片后,就表现得很开心,因为她们也认为,这部片子就是关于一个女人的,而不是关于什么残疾人或者文学的。
《中国青年报》:中国的纪录片在全世界纪录片的同业竞争中处于什么位置?
范俭:我2006年第一次去参加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IDFA)的时候,我和我的中国纪录片同仁们更像是来“打酱油”的,完全摸不着东西南北,那个时候中国的纪录片几乎不太可能进入主竞赛单元,也不太可能拿奖。那个时候主竞赛的那些片子是清一色的欧洲片,他们的片子制作精良,远在我们的水准之上。2009年,《归途列车》获得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最佳长纪录片奖是一个转折点,那是中国人第一次拿到这个最高奖项。2016年,《摇摇晃晃的人间》获得IDFA主竞赛单元评委会大奖,《塑料王国》(王久良导演——记者注)拿下IDFA新人单元评委会大奖,两部中国纪录片同时拿下两个重要的大奖,这也算一个里程碑。可以说中国纪录片人,从过去“打酱油”的状态,慢慢地成为这个舞台的一个主角。
《中国青年报》:中国的纪录片要走向国际,有哪些壁垒是中国电影人可以尝试打破的?
范俭:至少字幕上应该用心。我早期的片子字幕翻译也不太好,这就导致在国际传播上走不了多远,不要小瞧了电影的字幕,其实是很重要的创作组成部分。字幕的翻译要符合西方人的阅读习惯,而且很多时候要做简化。因为把所有中文完全地按照字面去翻译会非常庞杂,而字幕又是转瞬即逝的,这会让观众看得很累。在剪辑的时候,我们也会特意去留白,不会让大量的对话集中。因为,如果大量的对白集中,观众只有看字幕,就看不到画面和故事本身人物的那些情绪和表情。《摇摇晃晃的人间》在诗歌翻译上也专门投入了力量和人员。诗歌可能是最难的一种翻译。目前来看,西方观众对诗歌翻译的评价还是不错的。
《中国青年报》:您如何看待纪录片进院线?
范俭:我认为我们这个片子的艺术水准以及电影感都不差,或者说你在影院去看,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个烂片。我觉得多一些纪录片进入院线对于整个中国电影的生态,对于中国纪录片的发展都是很有好处的。就像总给观众吃快餐,吃点儿不一样的东西也是有好处的。而且如果有更多的纪录片能够进院线,并且能够取得一个相对还可以的票房,能回收一些资金和成本的话,会让更多的投资方愿意投拍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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